海外“华二代”调查:我的家乡在中国
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这首真挚动人的歌曲,曾生动地诠释了当年数千万漂泊在海外的华人的心声。
如今,歌声已经飘荡三十多年,不少曾经的游子,也已深深植根于异域的土地。对于他们的后代――那些生于海外、长于他乡的“华二代”甚至“华三代”移民而言,何处安心是吾乡有时却可能成了一个问题。
“我是谁,我来自哪里”的尴尬,令“华二代”们身份认同的焦虑无从回避。来自父辈身上的中华传统文化熏陶,与日常生活中天天接触并且必须融入的海外文化的冲击,使这个群体注定要经历类似的“天问”。
吉尔吉斯斯坦:“我的家乡在中国”
在与中国山水相依的中亚国家吉尔吉斯斯坦,生活着近十万华人华侨。他们的儿女大多在当地出生、求学、工作。不同的家庭文化和当地环境正在造就一批新生的“华二代”,而吃着烤羊肉、听着俄文歌长大的他们对中国有着和父辈们不尽相同的想法。
现在就想回中国创业
26岁的杨黔准备今年回到中国常住一段时间,多年在吉尔吉斯斯坦帮助父母打点生意的他看准了中国蓬勃发展的势头,希望回国加入“创客”的队伍,实现心中的中国创业梦。
杨黔的父母在他10岁时便赴吉尔吉斯斯坦经商,生意越做越大。作为长子的杨黔为了与父母团聚也来到吉尔吉斯斯坦定居。从小独立要强的他一到吉尔吉斯斯坦便开始学习俄语,不但在学校学习努力,还主动提出请家教进行课外强化训练,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学习俄语上。4个月后,杨黔的俄语便可以和当地人正常交流。后来,杨黔子承家业,和父母学习管理工厂,如今他已独立管理两个吉尔吉斯斯坦开发区开办的鞋厂。
杨黔去过很多地方,伊朗、阿联酋、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走到哪儿他总会告诉当地人,他的家乡在中国。在国外出差或旅行时,他也总给自己定下高行为标准,因为他希望让外国人都能够看到中国人素质高、能力强、信用佳的一面,以此改变部分人对中国的偏见。
兴趣广泛的杨黔喜爱音乐、写作、篮球和摄影。业余时间常常和吉尔吉斯斯坦小伙伴们上山钓鱼、打电玩,唱当地的流行歌曲。不过在杨黔心中,歌星“偶像”只有周杰伦,后者那些中国风的词曲陪伴他度过了11年的青葱岁月。
杨黔一般保持着一年回一次中国的习惯。近两年,看着父母在国外辛苦创业但外贸生意依然出现瓶颈后,喜爱研究互联网的杨黔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回国做一次勇敢的转型。他相信,未来机遇在中国。
长大后要去中国当记者
与杨黔不同,15岁身高便超过1.7米的女孩张姬娜是中吉混血儿。父亲从新疆赴吉尔吉斯斯坦经商,母亲是吉尔吉斯坦本地人。因父亲平日里生意较忙,除了俄文和英文,姬娜很少能说上中国话。不过还在念中学的她早已在心中种下了一颗梦想的种子:学好中文,到中国深造,然后做一名记者,去认识那个古老而又现代的中国。
在姬娜眼里,中国人勤劳,善良,勇敢,能吃苦。从父亲那里姬娜知道,过去的中国经济落后,一穷二白。经过几十年的奋斗和努力,中国人用智慧和勤劳的双手把祖国建设成了强大富裕的国家。姬娜妈妈也总和她讲中国吃不完的美食、逛不完的街。因此打小姬娜便向往着父母口中的中国。
谈起和父亲的文化差异,姬娜毫不避讳。从小在吉尔吉斯斯坦出生长大,姬娜的吉国俄式生活习惯确实和父亲有着不少差别,待人接物、饮食习惯也和父亲很不一样。不过姬娜打趣地说,她和父亲知道如何求同存异,每次都能相互协商,相互理解,矛盾自然就化解了。
姬娜在同学心目中是个“能文能武”的女孩子。不仅钢琴、游泳技艺了得,还会古筝、快板、京戏。而“中吉混血”的身份也让姬娜感到自豪。她说同学们都知道她是吉中混血儿,有着中国血统。现在中国发展日新月异,不断强大,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她也跟着高兴和骄傲。曾去过中国几次的姬娜希望能学好中文,长大后去中国继续上学,然后实现自己的记者梦。
让周围人知道自己来自中国
今年10岁的夏璐琪在吉尔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凯克的一所土耳其英文国际学校上学,幼儿园接受俄语教学的她,在校期间用英文和俄文听讲交流,只有在回家后才能和父母说中文。
夏璐琪父母在吉尔吉斯斯坦经营的宾馆有一家口碑和口味都很不错的中餐馆,不过在吉尔吉斯斯坦出生的夏璐琪却早已习惯了馕饼、汉堡、羊肉这样当地更普遍的饮食。
从小夏璐琪便跟着父母回国探亲旅游。她去过许多地方,除了老家温州和菏泽,还到过北京、上海、三亚、广州、深圳,以及香港、澳门。每次到中国,小璐琪总会很兴奋,在她眼里,中国很大,人很多,“有时也会很吵”。她说,去中国旅游很好玩,但目前她更愿意住在比什凯克,因为那里有她的家人和朋友。
父母希望小璐琪不仅能掌握俄语和英语,也能了解中国,学好中文,知晓中国的历史尤其是中华传统文化。璐琪的妈妈会和她讲许多中国谚语和成语故事,比如拔苗助长、画蛇添足、五十步笑百步等。当然通过网络和电视,璐琪也会和父母一起看很多关于中国的新闻。在记者和小璐琪聊天的过程中,总能听到她提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前不久访问美国的新闻。
小璐琪说,她很高兴同学和朋友都知道她祖籍中国。不过她认为,自己的华人身份很正常,不用因此“感到骄傲”。她说,长大后她想做财经工作,甚至开一家自己的公司,“也许也会回到中国,在那里生活工作”。
美国:身为“华二代”,感觉还不错
在美国,“华二代”是一个宽泛的概念,在不同年代有不同的内涵,然而有一点几乎是共通的,那就是华人家长非常重视孩子的中文教育。有些华人后代在美国出生后即被送回国内,在爷爷奶奶的照顾下度过幼儿时代,直到上小学时,才又回到美国。
感觉不到被歧视
“我每个周六都要到中文学校学中文。”12岁的吉米・胡做了个苦脸说道,“我妈妈一定要我学,我觉得中文好难啊。”
吉米的母亲告诉《国际先驱导报》,她和丈夫都来自上海,到美国已经15年了,吉米在美国出生。“我们在家里坚持说普通话,我希望他中英文都好。出了家门就没有说中文的环境了,所以他总想偷懒。”
像吉米一样,许多美国“华二代”每周末至少有半天或一天时间是在中文学校度过的。多数孩子年纪小,喜欢逃学,中文程度还不高。
与此同时,年幼的美国“华二代”还没有强烈的身份认同感。“身为华人后代,你觉得自豪吗?”记者问道。
“还好吧,起码我不觉得有人歧视我。我们老师说因为别人的肤色歧视别人很可耻,不好。”吉米答道。
他也表示,自己喜欢中国,每年暑假,他都回中国度过。
“我当然很关心中国”
相比吉米・胡,20多岁的爱德华・张只能说很简单的中文,大多数时候都用英语谈话。
“我父母跟我在家里说安徽方言,出了家门就只说英语。”爱德华说。他的父母上世纪80年代初就来到美国,爱德华则出生于纽约。
像许多美国“华二代”一样,爱德华的父母从小就为他在好学区买了房,从小学到高中,爱德华都是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本科毕业于著名的哥伦比亚大学,后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目前在华尔街一家投资银行工作。